风
我第一次在华山见到许风的时候,他只有一十八岁,穿得一身浅白,像那些年我在雪顶上看见的月亮。我朝他走过去,和他讲,我的名字是孟轲,怯与孟夫子同名姓,但门内众人都唤我孟瞌,因为我在早课上老打瞌睡。这个笑话并不很成功,但他实打实地笑了。
我猜我就是那时候爱上他的。
后来我到金陵去赶趟武林大会,正遇上盟主被仇家找上门来,去的正道人士被掳了十之一二。
我就恰巧在那一二里。
我的武功那时候还算能唬一唬渭南的同年,但一着不慎上了当。
被困在夫子庙的第四天,总算等到人来救。
回去之后,我就不太能说话,也不太能拿起剑了。华山山顶的雪就和我梦里的一样,没有减半点风色。
许风变了一点,我看他喜欢上了大师姐。
我不知道是难受还是生气,不过我说不出话,也挥不动剑,我就跑到思过崖对面的垣上插雪泄愤。
对许风的憧憬就好像他的名字一样,当它停下来的时候,我才发现自己原本有多烦躁。
等我被冻得不行,从垣上下来之后,才发现大师姐下山了。
许风的一腔热忱在山上的冷风中不可抗地被吹散了。
我突然又有点同情他。
我的喜欢总是这么奇怪。
师父突然跑来询问了我的近况,我心里想不怎么样,嘴上说不敢怠慢。
我实在很不喜欢师父这样。她若是不管我,我就觉得我俩亲近;她一要稍稍问我,我就顿时生起了与师兄弟比较的心思,倒让我凭添烦恼。
不管怎么样,六月十五早上,吃完山下孙大娘的做的臊子面后,我感觉好多了。
一切都好像又回到了夫子庙那档破事坏我心情之前的样子。